告白在四次约会之后--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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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跟洪盈玲真的是很有缘,她是我的邻居,小学、初中的九年当中,我就和她同班了七年,高中我跟她是考上同一间,她就在隔壁班,还好我跟她兴趣不太一样,不然在同一间大学当中,我可能又要跟她同班了。人家说她长的比电视上的名星还要漂亮,可能是我常常见到她,并不会特别如此觉得,可是我认为她的心比谁都要漂亮。

  高中时我的一个同学还跟我要她的个人资料,说要追她,我从来不会去管人家的身高体重生日,盈玲就住我家旁边,我也是不知道,别说她,我连我哥的生日都搞不清楚,我这么说,那位仁兄说什么就是不相信,说我暗杠,好康留给自己用之类的话,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就是:“如果你也要追她,就给我资料,大家公平竞争,你不给我就是说你对自己没有自信,怕输给我。”这好像常在连续剧当中看到,他讲这句话时的表情相当认真,就差没约我午休到教室顶楼去决斗,后来也是不了了之,我那位同学有没有去追盈玲,天知道?不过就算有,他一定失败了。

  其实小时我常常和盈玲一起玩,因为我哥是个书虫,读自己的书不理睬我,在没玩伴之下,我就常常到我家旁边的一个荒废的空地游晃,那边砖头很多,可以当积木,下雨天还有泥巴可以玩,一次我用泥巴捏了许多人形,堆在砖头上面,隔天去看就见到留着长发的盈玲了,她正在把玩我捏的人形,我就很生气,跑过去指责她乱动我的东西,她没被我骂哭,也没生气,拿起一个人形,笑着说道:“你看,这个人有衣服穿了。”

  我定神一观,发觉我昨天捏的人形上面多了几片树叶,我也觉得很有趣,忘了刚才的愤怒,说道:“你从哪找来的叶子?”

  回到家后,我就问我的母亲,那女孩到底是谁,母亲就跟我说今天刚刚有户人家搬到隔壁,而盈玲是那家中的独生女,那是我五岁的事情。

  以后我在那空地时,盈玲她就会来找我,刚开始我有些不习惯,毕竟她是女生,后来就习以为常了,到了该去学校的年龄后,我家附近就只有一间小学和一间中学,盈玲她当然也是上那间小学,我大她一岁,却晚了一年就学,和她是同一班的同学,不过她都是由她妈用机车载她上下学,我都是用走的,记得有一次开学时,盈玲她妈忽然有事,要早早上台北去,便带盈玲到我家来,要我带她一起去上课,我妈答应了下来,对她来讲是一件小事,对我来说却是相当痛苦的一件事,深怕被同学看到,幸好出门比较早,路上都没什么人,走到学校后,我马上借口去厕所,才没和她一起进教室,那时每个人都最怕人家说自己什么男生爱女生的,造成后来我都早早起来,偷溜去上课,深怕一晚走,盈玲她母亲又要我做同样的一件事了,在班上我也不太和她说话,要是被人知道我住她家隔壁那可不妙,不过放学后还是会在相同的工地上玩捏泥巴,堆砖头。

  三、四年级我和她分在不同的班级,刚好我家旁边那块工地竟开始动工了,跟盈玲见面就少了,顶多是上、放学在门口看见她,再不然就是在学校中相遇,当然我是不会跟她打招呼的。

  五、六年级又是和她一班了,都怪那个老师,竟在开学第一天,手拿着点名簿,看到我和盈玲的住址只差一字,一个是六十四号,一个是六十六号,就说:“咦,陈俊孝你家住在洪盈玲家的旁边呀。”

  听到这句话,我差点没把我口中的果汁饮料喷出来,可想而知,之后两年我是多痛苦了,成为众男生口中开玩笑的对象,我是没啥关系,表面上装成没事样,盈玲她究竟是女孩子,有几次都被说到哭了出来,我也尽量不和盈玲扯上关系,有时我觉得她满可怜的,但有时却觉得她很可恨,让我几乎交不到朋友,这种复杂的心情本以为到毕业那天会结束的。

  在国中新生训练的第一天,在班上就看到盈玲的身影,我心下就说道:“不会吧。”

  仔细一看,才过了一个暑假,盈玲变了许多,她把本来近腰的长发剪短到肩膀,一个女子该有的特征都有了,以前我没发觉,现在一看,她长得真的很不错,她看到我,也开心的跟我打招呼:“小孝,我们又在同一班了。”我怀疑她是不是忘掉前两年的痛苦日子了,还是痛苦的只有我而已?至少她还有朋友,我却连一个都没有。

  “还真巧呀。”我只能这么回答了。

  可能是大家比较成熟了点,知道我和盈玲是邻居也没啥特别的反应,最多只是调侃我一句:“不错唷,有个美女住你家隔壁。”我也交到许多朋友,跟前两年比起来,真是天差地远,我也比较敢和盈玲交谈。

  盈玲的功课不错,总是保持在全班前三名,她也很厉害,前面几名就只有她没有得近视,我却已经三百多度了,当然不是为读书的,我的成绩大约在全班中间那边吧,反正我也不太在意成绩的,我老爸老妈可就不同了,老是拿我跟盈玲比,一次月考后,成绩已经退到三十几名后了,拿到成绩单的当晚,我爸妈把我骂的狗血淋头,连隔壁的人都听到了,隔天一早,盈玲就跑过来问我:“小孝,我昨晚听到你爸骂的好大声,什么事呀?”

  “昨晚啊,我爸看到成绩单大发雷霆,把我骂了一顿。”我摊手道。

  “对嘛,你退步好多名。”洪盈玲道。

  “连你也要对我说教?”经过昨晚的狂风暴雨,我心下有些不高兴,觉得每个人怎么都这么啰唆,口气便提高了起来。

  “不是,我那敢呢,你要是功课不会,我可以教你呀。”她道。

  “不用了啦,我觉得你把今天要交的作业给我抄比较正经。”我说道。

  “你就是这样,作业都抄别人的,才不会进步。”她把今天要交的数学作业丢到我的桌上,走了开去,她好像有些生气。

  我以前借作业来抄,就是不会跟盈玲借,她写的作业就是班上大多数人的版本,抄谁的都一样,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写的字,还真是端整,我爸妈这么褒她也不会太夸张,不过看她借的有些不高兴,我心下就道:“借的这么不爽就别借嘛,又不是一定要跟你借。”随便翻了一下,就把作业本拿去还她。

  “这么快就抄完了?”她说的第一句话跟我所猜的一模一样。

  “是啦是啦。”我应道。

  “骗人,那有那么快的。”她道。

  “我是‘抄’人嘛。”我道。

  “唉。”她叹口气摇摇头,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,可能我看过我父母太多次这种表情了,我也没多大反应,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好,结果那天的数学作业,全班就我一个人没交,因为数学作业很多题,跟别人借,大家都低头猛抄,根本就来不及借,我就有点后悔起来:“人家作业借你抄嘛,干嘛回绝呢?”

  放学时我都走的比较快,因为小学时的阴影还留在心中挥之不去,盈玲她是骑脚踏车的,那天她竟然把车子骑到我旁边停下来,牵车跟我一起走。

  “今天的数学作业只有你没交哦。”她说道。

  “明天可以补交。”我说。

  “要不要我教你?”她说。

  “不用啦,你很烦耶,我交不交作业干你什么事呀?”我有点生气的说。

  “哼,我不管你了!”听我说完,她丢下这句话,骑车远去,我望着她的背影,一丝丝的失落感涌上心头。

  当天傍晚我竟然自己翻参考书作数学,这可是上国中以来第一遭,我是半夜爬起来偷偷作,深怕被我爸妈看见,他们夸我就那几句,我可不想听。

  “其实这很简单嘛。”这是我作到最后一题自言自语的话,虽然有二十五条那么多,不过我一下子就解完了。

  隔天我将作业交给老师,他翻了翻,说道:“咦,陈俊孝你解题的过程都很简便唷。”我深怕我作错了,一直很紧张的看着地上,接着又听到一句:“不错,作数学别死脑筋用普通的方法做,能快就尽量快,以后考联考就不怕在限时当中不能做完。”我松了一口气,还好不是作错。斜眼看看盈玲,见她对着我笑,看着她的笑容,我忽然发觉:“她好可爱。”这是我第一次对她有了好感。

  以后的作业我都是自己做,考试也都从作业里面出,以前用抄的没啥印象,自己做后,考试好像也变的简单起来,不过就算如此,我的成绩还是没有进步,因为粗心就错了一堆,直到三年级,我的成绩才好转了起来,也从那次后,我就会和盈玲讨论题目,也不知为什么,就是想多接近她。

  联考完,因为先前一学期的打拼,我自觉考的不错,其中在数学考完后,在考场碰到了盈玲,她问我:“小孝,今天只有你一个人来呀?”

  “是呀,我父母只会给我压力,我请他们别来。”

  “考得如何?”她问,我答道:“马马虎虎啦,都会写。”

  “这不就得了,我们说不定会上同一间学校喔。”她说道。

  “不可能啦,你不是要上第一志愿的女中吗,我怎么可能跟你同校?”如果真的再跟她做三年同班同学,那真是太好了……我是从什么时开始这样想的呢?

  “其实你国中时可以考的很好,我总觉得你是故意放水,不然怎么可能加减都会搞错?”盈玲道。

  “不是故意放水啦,是真的粗心出错的。”我道。

  “你……该不会在联考也会出这种错吧。”她好似有些担心的说道。

  “保证不会啦,我检查过很多遍了。”我道。

  “嗯,祝你有好的成绩。”她道。

  “你也是,下一节还有考试,好好做最后的努力吧。”我道。

  联考成绩单是去国中学校拿的,班上两位同学到教务处前等候,其他人就在教室里,我见到盈玲紧闭双眼,两手交握在胸前,轻轻的发抖。

  “很紧张吗?”我走过去问道。

  “嗯,你不会吗?”她睁开眼,望着我道。

  “有点吧,反正都考完了,紧张也没用。”我口中虽这么说,但手中却全都是汗水,就在此时,成绩单拿回来了。

  “小孝,我不敢拿,你帮我拿。”她道。

  我挤到人群当中,找到我和盈玲的成绩单,盈玲考的不错,毫无疑问的可以上本地最好的女子高中,不过我也不差,只输她个十五分,不过以历年男生成绩来看,大概可以上第三志愿,我走回到她的座位,笑着把成绩单交给她,对她说道:“你考的不错唷。”

  “真的吗?”她以颤抖的双手,接过成绩单一看,嘘出了一口气,接着问我道:“你呢?”

  我把我的成绩单拿给她看,道:“还可以啦。”

  “你比较好呀,这高中就在我们家附近而已。”她看过后将成绩单还给我。

  “也不算啦,坐公车也要十几分钟。”我道。

  “我去读那间女中的话就要转三班车啦。”她道。

  那天晚上我听到隔壁盈玲家传出吵架的声音,我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,隐约听到是盈玲她妈和她爸正在吵假,为的是盈玲要上那间高中,我出门一看,见盈玲蹲在她家门口,望着前面的马路,我便走过去问道:“你怎么啦?”

  “小孝,我问你哦,你说我要上那间高中才好?”她抬起头来问我道。

  “看你要读那间嘛,我那能够替你决定。”我道。

  “唉,我妈说第一志愿那间女中太远了,她也不能每天接我上下学,不放心让我每天通学,我爸说我有那个成绩,不去上太浪费了,两个就吵起来了。”她道。

  “这有什么好吵的?反正都是读书嘛,那里都还不是一样,又不是说这间高中就会多上一个学期,那间高中少上一个学期,同样都是六个学期后要去大学联考,有这么难决定吗?”我道。

  “我知道了,谢谢你。”她好似恍然大悟一样,起身来向我鞠躬道谢,我有些受宠若惊,便道:“干嘛行这么大礼?”

  “因为你给的意见相当好呀。”她对我一笑,走进门去。

  我倒是希望她别去上那个第一志愿的女中,直到新生注册那天,盈玲来摁我家的电铃,说要跟我一起去等公车,我才知道我的希望变成真实了,原来她也知道我都是特别早起,我们早早就去公车站牌那儿了,在我家到站牌还有一段路,跟盈玲并肩走在无人的街上,心中有一股很幸福的感觉。

  “你要跟我上同一间学校呀?”我道。

  “嗯,不好吗?”她望着我道。

  “我可没说唷,你爸怎么答应的呀?”我问道。

  “其实他是很疼我的,我一开口,他就没意见了。”她笑道。

  虽然不是同班,不过她就在我隔壁班而已,上下学我都和她一起走,这也是一天当中我最期待的时间,不过开始补习后,我就没这么幸运了,她和我上的补习班不是同一家,因为是晚上,所以她的父母亲都会去接她,不过我回家后,一定躲在阳台上,等看到她回来,才肯专心去读书。

  三年过去,高中生又得面对一次大考,我和她先前都没有说过自己要读什么学校,两个人竟然都填同一所学校,想来也真是奇迹,当我知道她和我读同一所大学后,就暗暗下定决心:在这四年,我一定要追到她。

  上台北那天,我父亲将我的行李用车载到火车站去,慎重的叮咛我要注意那些那些,在家已经听母亲说过一遍了,但现在又是听过一遍,我想做父母亲的都是这样吧,离火车开的时间还早,但我父亲要上班先走了,临走之前,他又折回来,多塞给我两千块,道:“省着点用呀。”

  “妈妈已经给过我了。”我道。

  “当成急的时后用吧,要记住呀,一下车就打电话回去,啊,你忙的话,等有空闲再打。”我父亲道。

  “嗯,我知道。”我慎重的点点头。

  我在车站门口东张西望,本来是盈玲他父亲要顺便载我到车站,省的我父亲多跑一趟,我的父亲谢绝了他,这样也好,我最怕被问东问西的,不过盈玲是跟我同一天上台北去的,我没有等太久,我父亲走后不久,就看到盈玲她家那台黑色的BMW,她母亲也一起来了,盈玲的行李有两大袋,我的背包除外,她的行李足足比我多出一袋来,我很好奇里面到底装什么东西,盈玲见到我,高兴的向我招手,我忙跑过去帮她提行李,盈玲她母亲见到我,便笑道:“咦,这不是隔壁的俊孝吗?你也是这天要上台北去呀?对了,我听你妈说过嘛。”

  “是呀,晚些上去就买不到车票了。”我道。

  “我们就买不到坐票啦,等会才要去买站票。”盈玲她母亲道。

  “下次要买车票,拜托我父亲就行了,放心啦,让你女儿一直站着我也会不好意思的。”我说道,我父亲在公司是做公关主任的,车站的站长他熟得很,亲戚要买车票都是要请我父亲去买,比较容易。

  “谢谢你啦。”盈玲笑着谢道。

  “大家都是好邻居,别客气。”我道,忽然想到我母亲和盈玲他母亲常常有东西吃就送给对方,我这么说也不算错吧。

  “你们是读同一间学校,要麻烦你照顾我们家的阿玲了。”盈玲他父亲跨出车子道。

  “当然,伯父你放心好了。”我最不会应付这种场面了,感觉脸上热热的。

  火车开动后,我旁边的座位还没人坐,盈玲就坐了下来,我道:“到台南后,这位子一定会有人坐,我的就让你吧。”

  “这怎么行了,到台北要四个小时呀,你要站四个小时吗?”她道。

  “这样呀,那……我们轮流坐吧。”我想推来推去没啥意思,想了个折衷的办法。

  “好,我会算时间唷,如果你用站的比我还久,我可不饶你。”她道。

  “知道啦。”我道。

  我从背包拿出素描簿来,准备画图打发时间,盈玲一看到,就说:“原来你会画图呀。”

  “还好,打发时间满有用的。”我道。

  “画一张给我看看吧。”她颇有兴趣道。

  “呃,给你看看前面的吧。”我把素描簿递给她,其实我不会画素描,里面都是一些日式风格的漫画人物。

  “咦,怎么都是女孩子占大多数?”她道。

  “这嘛……画女孩子比较有趣嘛。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喜欢画女孩子。

  “画的很可爱,不过怎么除了脸部外,其他地方都是乱乱的,你别跟我说这是你的风格。”她道。

  “不是,比较麻烦的地方就不画了。”脖子以下的地方对我来是有够难画的。

  “这样也很好看,啊,你画你的吧,我看我的小说。”她把素描簿还给我,从她的小背包中拿出一本英文小说来,我就是没英文细胞,联考是被我混过低标去,当然搞不清楚她到底在看什么。

  我在素描簿上面涂鸦,画了好几分钟没什么进展,一眼撇见正在看书的盈玲,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盈玲有股特殊的魅力,便一边偷瞧着她,把她看书的样子画了下来,当然不是画人像,不过从发形和衣饰来看,很容易看的出来就是她。

  到了台南车站后,不出我所料,盈玲那个位子是一位妇人坐的,我便起身,让盈玲先坐,她道:“你的图画好了吗,坐着画比较好吧,我看书用站的就行了。”

  “那……三十分钟后交换吧。”我道,赶忙把素描簿翻过一页乱涂,深怕被盈玲看到我在画她。

  有盈玲陪我坐车,四小时的车程也不算太长,虽然没有太多交谈,不过从旁边静静看着她,也是乐事一件。

  “我们先去吃个饭吧。”到台北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,下车后,盈玲对我说道。

  “等等,我先找到我哥。”我道,我哥他早我五年就到台北来了,现在正在读研究所,除了盈玲外,他也是父母拿来与我比较的对象之一。

  “他会来接你吗?”盈玲问道。

  “嗯,我妈叫他来,他可不敢不来。”我左右看看,又说道:“我哥对台北也比较熟,叫他带我们去吃吧,对了,你如果饿的话,就在车站里面找餐厅,我会等你的。”

  “不用啦,还早,我陪你一起等。”她找了一个空位,放下她的行李。

  “我到外面去看看,你别乱跑,等会我找不到你。”我道。

  “那我去打个电话,让我妈放心,我也帮你跟伯母讲一声吧。”盈玲拿出皮包来找零钱,唉呀,我都忘了,爸爸临走前交待的,不过看盈玲掏出几个一块钱硬币,觉得有些好笑,那些零钱可能讲不到一分钟就断了,我便道:“你呀,那些钱怎么够打到高雄去?”

  “我先把一块钱的拿出来嘛,喏,我用十元硬币打。”她道,原来是我会错意了,是嘛,盈玲怎么可能这么笨?

  “那就拜托你啦。”我说着,往门口看去,就见到我哥在车站门外,他刚好也看见我,便向我这边走了过来,此时盈玲已经起身去打电话了。

  “没等太久吧?”我哥道。

  “刚来而已。”我很少见到我哥,好像有点生疏。

  “妈她突然打电话给我,说那个隔壁邻居的女孩也要一起来,害我忙的去借车。”他摊摊手道。

  “坐公车就好了嘛,台北公车不是很方便?”我道。

  “是呀,不过母令难违,那个邻居呢?”我哥问道。

  “呐,在那边打电话。”我指指不远处正在讲电话的盈玲。

  “咦?长的不错嘛,听说你们高中读同一间耶,每天一起上下学,啊,我羡慕死了。”我哥笑道。

  “你又是听谁说的?”我只记得哥哥他就算寒暑假也很少回家,回家也是来去匆匆,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清楚?。

  “当然是妈她啦,还有谁?”我哥推了我一把。

  “你别乱说话啦,让人家误会就糟了。”我道。

  “晓得啦,这么大人了,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我都清楚的很,我先帮你把行李拿到车子上,等会我再过来。”我哥一把提走我的行李道。

  “等等,我连吃都还没吃,等会你要请我吃好料的。”我一把抓住他道。

  “我就知道你一来就会跟我敲诈,行了,我这哥哥真不好当喔。”他苦笑道。嘿!省下一顿了,我知道我哥瞒着爸妈去打工当家教,爸妈给他的零用都存起来了,要是被爸妈知道的话,可能会把哥他给剁了,因为他们一直很反对什么打工了,不过打工归打工了,成绩单寄回家来时,爸妈都看的眉开眼笑,我哥这种境界是我永远不能达到的了。

  “刚刚我有看见你哥,他到那去了?”盈玲打完电话,走到我身边问道。

  “嗯,他刚刚先把我的行李提走了,我们到门口去,啊,我妈说什么?”我提起盈玲的两个行李问道。

  “太麻烦你了,一个让我提就好了,”盈玲从我手上拿走一个行李,又道:“你妈叫你注意身体健康,然后是没钱就打电话回家,他们会汇来的,就这样。”

  “跟我出门前讲的一样嘛。”我道。

  “要听到不一样的话,等到宿舍安顿好后再打吧。”盈玲笑道。

  一出车站大门,就见哥哥他在一辆银色的小客车旁向我招手。

  “在那,过去吧。”

  以前只来过台北几次,每次是坐飞机来,不然就是坐统联,坐火车来是第一次,所以台北车站我是没看过长啥样,方下车时,看到跟百货公司般的车站,实在让我有些惊讶,跟高雄车站的一层建筑比起来有相当大的差距,站前也相当繁荣,记得高雄车站前也是很热闹,不过可能站前面的道路比较窄,有些……乱吧。

  “唉,你看你,像个乡巴佬一样。”盈玲走了一段路,见我没跟上,折回来对我道。

  “我本来就是乡巴佬。”我笑道。

  “咦?这不是绕着弯说我嘛?”盈玲道,轻捶我的背一下。

  “呵呵,我可没这个意思。”我忽然看到哥哥在远方,眯着眼睛看着我,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,糟了!绝对不能让哥哥看笑话,便道:“别让我哥等太久了。”

  “是你在那边看风景咧。”盈玲道。

  “要先去宿舍还是去吃饭。”一上车,哥哥问我们道。

  “你这不是废话,先吃比较重要。”我道。

  “是呀是呀,你是不是等不及要吃垮我?”我哥道。

  “我还没那个能奈啦。”我道。

  “你要吃什么?”我哥转过头去问盈玲道。

  “啊?怎么问我了,你们决定就行了,什么都无所谓啦。”盈玲道。

  “你咧?”我哥问我道。

  “不要是速食就行了,要有饭。”我道。

  哥哥载我们到一家自助餐去吃,那间是在一条小巷内,不过里面却很宽广,灯光明亮,看起来很干净的样子,客人也满多的,点完菜要算钱时,盈玲坚持不让哥哥出,还是她自己付了,我偷偷对我哥笑道:“惨了,被妈知道你就要被骂了。”

  “下次让我排在第一个,让她没有机会。”哥哥苦笑道。

  饱餐一顿后,哥哥马上载我们到宿舍去,因为男生不能到女子宿舍去,我不能帮她整理那两大袋的行李,只能请盈玲自己搞定了,哥哥本来还要帮我整理房间,但我说不用了,因为先前我就有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搬来宿舍的,那回是我和我父亲交换开车开了五个小时才到的,要不是这样,我那十七吋的电脑萤幕还真难搬,这次只是带些衣物来罢了,哥哥临走前,对我说,没钱找他拿就行了,别麻烦爸妈去汇,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兄弟之情,当然不是因为钱的关系,只是记忆中我哥很少对我这样讲话,让我很感动,最后他又补上一句:有空时别老待在宿和别人连线玩电脑游戏,多带洪盈玲出去逛逛。这是什么话嘛?我也替妈回他一句:你在打工,别兼太多份差。他跟我说他下个月就要把家教给辞掉了,专心他的功课。

  我的衣服还算不多,只是光外套就六七件了,妈妈听我哥说台北进冬天就会很冷,二话不说,塞了这么多件外套给我;宿舍中一间房就有六个床位,我是最早来的,其他的床位还是空空荡荡的,等其他室友搬来,不知是些怎样的人,我有些期待。

  挂衣服时,行李当中的素描簿掉了出来,我翻到画盈玲那一页,补上几笔,就从簿上撕下来,压在我桌面的软垫下,总有一天,我会把这张送给她的。

  安顿好后,我拿着电话卡走到会客厅去,准备打电话给我的母亲,会客厅只有一部卡式电话没人用,等我拿起话筒后,面版上显示“停用”两字,我只有找一个位子坐下来,等别人讲完了,可是那几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长舌,等了许久仍是讲个没完,我只有走到宿舍门外,在附近走走,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也不错,结果我在门外又看见一具公共电话,刚好没人在用,我把电话卡插进去时,听到“喀”的一声,等了许久,面板上却没显示电话卡的余额,我把话筒挂上,电话卡却抽也抽不出来了,这下惨了,我记得里边还有七十多块,就这样被吃掉了,此时,我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道:“同学,这具电话坏了,我帮你拿吧。”我往话亭外一看,是一个长发的女孩子,长的满高的,看上去快一百七十公分了,穿着休闲服和牛仔裤,脸蛋还满漂亮的,比不上盈玲就是了。

  “那麻烦你了。”我让出话亭道。

  那个女孩走进话亭当中,不知施以什么手脚,不到十秒,就把电话卡完整的拿出来还我。

  “谢谢你。”我接过电话卡谢道。

  “不用客气。”她笑着说道,边离开了我。

  “真是,下次用电话之前还要问问别人。”我自言自语道。

  走回会客厅,就发现盈玲正好要出门,我便上去打招呼:“你整里好啦,看你行李那么多,还挺快的。”

  “都是些衣服,没两下就弄完了。”她道。

  “你要出去呀。”我道。

  “嗯,肥皂忘了带,没办法洗衣服,来时我有在街角看见一家便利商店,我正要去买。”她道。

  “我有带洗衣粉,分点给你吧。”我望会客厅中,讲电话的人还是没有减少。

  “不用啦,最后还是要买的。”她道。

  “这样,我陪你去吧,那几人讲电话讲个没完。”我道。

  “好呀。”她开心道。

  “好像很久没这样跟你一起走了。”盈玲在出了宿舍围墙大门后,说道。

  “高中开始补习以后吧。”她这么说,让我心跳了一下。

  “还真怀念,不过你的话都比较少。”她道。

  “哦?是吗?”这我到没注意到。

  “是呀,有阵子我都还会想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吵了。”她笑道。

  “不会啦。”我想到现在除了盈玲外,没人叫我“小孝”了,因为跟“疯癫”的台语发音一样,不过从盈玲的口中说出,就有一种无与轮比的亲切感。

  “对,你的回答都是这么简单。”她道。

  “我可能不太会说话吧。”我道。

  “这样可不行唷,会交不到女朋友的。”她微笑道。

  “嗄?有这么糟吗?”我心下暗道:如果我现在若无其事的说,那就你当我的女朋友吧,不知她会怎么说。

  “哈,我开玩笑的啦,其实这也是你的优点,讲话都简明扼要。”她道。

  “幸好你说的不是事实。”我道。

  “对了,你选的是电机系,你对电机有兴趣呀?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?”她问道。

  “唉,反正有学校念,将来找的到工作就行了。”我道。

  “要念大学也要找自己有兴趣的来念嘛,嗯,未来的出路也是考量之一。”她道。

  “那你念外文,就是对外文有兴趣了?”我道。

  “对呀,我的梦想是将来到各个国家去玩,当然要学别国的语言。”她道。

  “嗯,也就是说你要当导游啰?”我道。

  “我才不要带一大群人去玩,会有压迫感,要出去玩就自助旅行。”她道。

  “那你可以干什么呀?”我道。

  “你跟我爸一样,以为学外文就是当导游、空中小姐,想点别的嘛,英文书的翻译不错呀。”

  “这倒是没想到,其实我挺羡慕你的,看的懂英文。”我道。

  “英文挺简单的嘛,你可能抓不到诀窍,空闲的时后我教你吧。”她道。

  “那先谢谢你啦。”我道。

  “可别谢的太早。”她道。

  “哦?还有条件?”我道。

  “教我用电脑。”她道。

  “电脑?你不会呀?”我道。

  “就是不会嘛,我想用英文跟外国人聊天耶。”她道。

  “嘿嘿,那你就吃亏了,教电脑容易,要教我英文可难了。”我道。

  “是吗?”她闭起一只眼睛道。

  回到宿舍后,终于让我能打到电话了,我跟盈玲暂别,约好晚餐一起吃。家里没有人接电话,我看看手表,这个时间,妈妈大概是去公园散步了,我挂上电话,走回自己的房间,见到房中另一个桌子上有几个行李,想来是其中一位室友搬进来了,不过却不见他的人影。时间还早,宿舍还没有热水供应,我在桌前面坐下来,端详垫板之下的画像,接着拿出素描簿,依样再画一张,不过姿势不太一样,不是在看书,是在望着窗外,画到一半,我听见门打开的声音转头一看,见是一位我不认识的人,长有些矮胖,脸上笑容满面,他向我打招呼道:“你是这间房的人吗?”

  “是呀。”我道。

  “那你就是我的室友啦!”他向我走近,我把画的图盖了起来。

  “我叫陈俊孝,你好。”我站起伸出我的左手。

  “别这么正式啦,我叫林德喜,我就睡在你的对面。”他虽这么说,还是和我握了手。

  “你从那来的?”我问道。

  “屏东,你呢?”他问道。

  “我是高雄人。”我道。

  他回自己的自己座位开始整理东西,一边和我聊天,原来他比我大一年级,是政治系的,我问他一些学校的状况,他特别跟我说一些学校禁忌和该注意的地方,聊着聊着,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,他本来要带我到宿舍付近一间很棒的餐馆用晚餐,不过我先跟盈玲有约了,所以就拒绝了他。

  “你的室友搬来了没有?”在宿舍的餐厅桌上,盈玲问我道。

  “来了一个,人好像还满好的,是二年级的。”我道。

  “我的房间已经来了两个,都是学姐,人嘛,应该不错吧。”盈玲道。

  “能相处愉快比较重要啦,毕竟你要跟她们生活四个多月。”我道。

  “是呀,我妈就跟我说过了,小事能忍让就忍让。”她道。

  “那大事呢?”我问道。

  “大事?呃,我怎么知道?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自己生活,有大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。”她道。

  “要记住,你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唷,周遭还有很多人,找朋友啦,再不然就找我嘛。”我道。

  “找你?哦?小孝变的很会照顾人唷。”她道。

  “还好啦,在国三时我就自己一个人生活半个月了。”我道。

  “好像是你父母去美国的样子。”她道。

  “没错,就是那次。”我道。

  “你自己一个人在家,会不会怕呀?”她道。

  “刚开始有点吧,不过联考让我忘记怕的事了。”如果我对一个男生讲这话,一定会被笑的,不过对盈玲,我只想把心事与她分享。

  “谢谢你。”她道。

  “好朋友别客气。”我笑道,望望桌上,不知不觉当中,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吃完了。

  回房后,只见林德喜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,他见到我,便道:“吃饱啦?我路过餐厅时,有看到你的女朋友喔。”

  “啊?那不是我女朋友啦,是我的邻居。”我忙道。

  “是吗?别否认啦,她长的很漂亮呀,又不是不能见人。”林德喜道。

  “我跟你说不是嘛。”我苦笑道。

  “好啦,别跟你扯这个,你会不会玩这个?”林德喜指指电脑萤幕上面的RPG游戏。

  “会呀,哦,要连线呀,没问题!”我边说边打开我的电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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